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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七节(2/2)

“他一心血来,倒使我认识了你们,”他又加了一句。

他一张,纱布也绑不好。

包法利夫人拿起脸盆。她要弯腰才能把盆放到桌底下,弯腰时她的袍(这是一件夏天穿的袍,有四绉褶,黄颜,腰长,裙幅宽)就像喇叭一样摊开在周围的石板地上;因为艾玛俯下,伸开胳膊时,有一站不稳,鼓起来的衣服有些地方贴住了她上半的曲线。随后,她去拿瓶来,溶化了几块糖,那时候药剂师才到。女佣人去找他,他正在发脾气;看见他的学徒睁开了睛,他才松了一气。然后,他围着学徒兜圈,从上到下地打量他。

田野里没有人,罗多夫只听见他的靴有节奏地碰到草的飒飒声,蟋蟀伏在远的燕麦下发的唧唧声。他仿佛又看见艾玛在厅里,穿着他刚才看到的衣服,他把她的衣服剥光了。

他立刻盘算如何耍手腕。他问自己:“在哪里会面?怎么要她来?她还要不断、女仆、邻居、丈夫,各各样的痛事。去它的吧!”他说“太时间了!”

他假装好汉,伸胳膊。柳叶刀一刺,血就来,一直溅到镜上。

“有时候,”医官接着说“开不觉得怎么样,忽然一下就昏倒了,特别是结实的人,像他这样的。”

等到朱斯坦穿好衣服走了之后,大家又谈到昏倒的事。包法利夫人从来没有倒过。

脸盆开始在朱斯坦手里摇晃;他的膝盖在打哆啸,脸也白了。

夏尔走了会客厅。布朗瑞先生指着他的佣人说:他要放血,因为他觉得“浑有蚂蚁咬似的”

新来的人并不是为了炫耀他有地产,才把地名放在他的姓名前面,其实只是为了说明他的份。于谢堡的确是荣镇附近的一片地产,他不久前买下了城堡,还有两个农场,亲自耕,但是并不太费工夫,他过的是单生活,人家说他“一年起码有一万五千法郎的收

朱斯坦没有回答。药剂师继续说:“谁请你来的?你老给包法利先生和太太添麻烦!再说,星期三我更少不了你。现在,药房里还有一大堆人呢。为了关心你,我什么都丢下不了。得了,走吧!快跑!等着我,不要打了瓶!”

“不要,”布朗瑞先生把朱斯坦抱在怀里,没事人似的说

“我要把她搞到手!”他喊了起来,一手杖把面前的土块敲了个粉碎。

这时,布朗瑞先生把他的佣人打发走,叫他放心,因为他已经如愿以偿了。

“我不怕,”乡下人答“动手好了!”

“女人不倒,真了不起!”布朗瑞先生说。“其实,有些男人都太脆弱。有一次决斗,我就看到一个见证人,只听到手枪装弹就昏过去了。”

包法利夫人动手解开他的领带。衬衫的带打了一个死结;她轻巧的手指了几分钟,才把年轻人颈上的死结解开;然后她把醋倒在她的麻纱手绢上;她一下一下地他的太,并且小心在意地一下,气。

“我想他一定很蠢,不消说,她对他到厌倦了。他的指甲很脏,胡三天没刮。他在外看病人的时候,她呆在家里补袜。她一定很无聊!想住到城里去,每天晚上波尔卡舞!可怜的小娘儿!她渴望情,就像砧板上的鲤鱼渴望一样。只要三句情话,她就会服服帖帖:她一定温柔!可!…是的,不过事成以后,怎样摆脱她呢?”

“我早就说过了,”包法利用手指捺住血说。

“拿醋来!”他叫。“啊!我的上帝:一下倒了两个!”

“把盆端过来!”夏尔喊

他把他抱到桌上,背靠墙坐着。

“太太:太太!”夏尔喊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瞧着艾玛。然后,他把三个法郎放在桌角上,随随便便打个招呼就走了。

“放血就不了,”佣人什么意见也听不去。

她一步下楼梯。

赶车的乡下人醒过来了;但朱斯坦还是昏迷不醒,蓝珠给灰白的巩遮住了,就像中的蓝一样。

罗多夫·布朗瑞先生三十四岁,脾气暴,锐,和女人往来很多,对风事了如指掌。他看中了这个女人,就打她的主意,也考虑她的丈夫。

然而他又重新想起:“只是她的睛,就像钻一样钻你的心里。还有梦一般的脸!…我就这样迷离恍惚的女人!…”

“她很讨人喜!”他心里想。“她很讨人喜,这个医生的太太!牙齿很白,睛很黑,脚很迷人,样好像一个黎女人。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个笨笨脑的小又是从哪里搞到她的?”

“瞧!”乡下人说“人家会说是一小!我的血多红呵!这该是好兆,对不对?”

“不要让他看见血,”夏尔说。

“不中用!”他说“小笨,的的确确,三个字:不中用!放放血到底算得了什么呀!你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怕的好汉呢!大家看,他就是爬上树梢也不、还能摇落桃的松鼠呢!啊!对了,说吧,吧!难这是将来开药房的人才吗?因为说不定有一天,情况急,法院会传你去医治法官的良心呢。那时你可不能脚,一定要冷冷静静,说话,像一个男汉,否则,就要当大傻瓜了!”

到了阿格伊山坡,他的决心已经下定。

隐隐约约预见到寻作乐会带来的困难,他又想起他的情妇来了。那是他供养的一个卢昂的女戏:一回想她的形象,他就觉得腻味。

“只等找机会了。有啦!偶尔去看看他们,送些野味,送些鸭;需要的话,我去放血;成了朋友,就请他们到家里来…啊!不必了!”他心中又起了一个主意“不是快开展览会了吗?她会来的,我会见到她的。一开了,只要大胆,这不就成了吗!”

“我呢,”药剂师说“看见别人血,我一也不在乎;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血在,若是想得太多,我就要昏倒了。”

于是包法利要人拿来一捆绷带,一个脸盆,并且请朱斯坦端住盆,然后,他对脸已经发白的乡下人说:“不要害怕,老乡。”

他以为朱斯坦是医生的佣人,就说:“请通报一声:于谢堡的罗多夫·布朗瑞先生要见他。”

和费莉西谈天的朱斯坦。

“啊!包法利夫人,”他想“比她漂亮多了,特别是鲜艳多了。维吉妮肯定在发胖。玩她也没意思。再说,她长臂虾都吃上了瘾!”

乡下人一听这话,手指转动的匣拿不住了。肩膀突然往后一倒,把椅背压得嘎吱响,帽也掉在地上。

他不消多久就到了河对岸(那是他回于谢堡必经之路);艾玛看见他在草原上,在白杨树下走着,走走又放慢了脚步,好像一个有心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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