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自草丛中抱了出来。
见到他伤势之重,心头不禁黯然,既感震惊,又感到疑虑难解。
百维若是南宫世家之奸细.怎会伤在南宫世家手下?若非南宫世家动的手,他此刻又怎会受此重伤?
百维若非南宫世家之奸细,又怎会向自己撒下谎言?若说他叙出的那一段经历确属事实,又委实令人难以相信!
第三者或者难免奇怪,以任无心之聪明才智,怎会想不出南宫世家所使的苦肉之计?
却不知道这苦肉之汁,看来虽然幼稚简单得很,但当事之人,却最难发现。
而越是聪明才智之士.越是容易被此计所欺。
古往今来,已不知有多少此种例子。
三国交锋,魏之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又何尝不是百年难遇之绝顶聪明之人,但终是被黄盖所使苦肉之计所欺,以致火烧连环船,几乎从此一蹶不振。
任无心心中思潮连转,手眼却丝毫未停。
他一面检视百维之伤势,一面撕下一片衣服,为百维包扎伤口。
百维纵然是敌非友,他也一心想要将百维断臂接好,只因敌我双方之势,相隔实已太过悬殊,他宁可错救一百个敌人,也不能令自己一方高手丧失一人。
但百维的肩骨已经全部粉碎,他用尽心力,亦是全然无能为力。
转侧之间,伤口摇动,百维又自痛呼一声,张开眼来。
任无心果然忍不住立刻问他受伤之原因和经过,是何人下的毒手?
百维便将方才那番说词,呻吟着说了出来。
说到南宫世家中人曾将一些药物灌入他口中时,任无心身子一震,颜色惨变。
日光之下,只见一粒粒黄豆般的汗珠,接连不断自他额角之上沁出。
他身子却如石像般呆呆的愕住,再也不能动弹。
百维暗中窃喜,口中却是长叹道:“只恨贫僧来迟一步,未能…唉!其实贫僧纵然来得早些,亦是无用。”
任无心道:“你…你可瞧见那药物之形状与颜色?”
百维黯然摇了摇头,忽然又道:“似乎是黑色的…不对,是黄色的…不对…”竟一连说了七八种颜色之多。
任无心本是凝神而听,到后来索性也不听了,面上神色更是惨淡。
百维故作关心,道:“计算时刻,此刻药物该已发作,不知相公是否能自药性发作时之感觉,推断出那是何种毒药?”
任无心精神一振,道:“多承提醒。”
他凡事虽然十分冷静,但此刻遇着此等事情.神智也不免有些不清。
此刻被这一提醒,当下定下心神,只觉自己思想、神智,都未有任何改变。
只因这是他最为关心之事,他实不敢想象自己神智若是被迷之后,武林将要变成何等局面。
然后,他方自盘坐在地,运气调息,只觉全身气血畅通,一如往昔.并无丝毫阻滞不适之处,这才长身而起,但面色却更见沉重。
百维知他必无所获,却故意问道:“相公可是已觉出体内有何不适之处?”
任无心摇头道:“并无丝毫不适。”
百维道:“如此说来,南宫世家灌下的并非迷毒之药,亦未可知。”
任无心苦笑道:“不是迷毒之药是什么?难道他们还会弄些补药来灌我不成?”
百维皱眉道:“既是迷毒之药,为何毫无反应,这倒怪了。”
任无心长叹一声,缓缓地道:“这倒并不奇怪,而是最为可怕之事。”
百维沉吟道:“不错…有些毒药,确是有段潜伏之期,这期间长短不等,少至三五天,多至三五年亦未可知,而且凡是此等毒药,发作起来也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