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本来丢置于椅子和地上的衣物,也都不见了。任她如何小心查看,仍然没有任何曾有男人留宿过的痕迹。
小芳顿时怅然若失,知道这个胸怀拯救天下苍生大志的男子,一定是在她酣睡之时,悄然离去。
起初她很担心沈陵还会不会回来?但旋即晓得此虑是多余因为她已经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还识得好几种在联络时表明身分的暗号。因此,她的忧虑转个方向,落在沈陵本身的安危问题上面。
照沈陵自己的说法,厂卫方面一定派有高手在附近监视,故此沈陵这一去,说不定被敌方之人发现,加以逮捕。
一直到下午,还没有任何特别的情况发生。
华灯初上,这家迎春馆已来了不少客人。
小芳在迎春馆中,颇有艳名,所以每天都相当的忙。
往日她周旋于这些寻芳客人之中,都很轻松自然,脑子里根本没有想到什么。
今日的心情却完全不同了,她以另一种眼光,观察形形色色的客人,不但发现其中有些客人似乎很不简单,同时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受到监视。
任何客人看她时,她都不由得警惕地注意对方,试图发掘出这个客人的目光中,有没有阴谋诡计。
在东跨院的一座花厅,有一席客人,共有五个,虽然大都是熟客,可是她在陪酒谈笑之时,仍然很小心地查看其中两个客人。
这两个人都是年逾四十,一个姓岳名兴,是总督河道府中的知事。另一个叫吴风,是东河县的经历。
他们的官职虽然小,属于未入流的吏员。但经常到府城饮酒作乐,似乎很有办法。
以前,小芳哪会管他们的私事,但现在情况已不同。
她忽然想到,这岳、吴两人,只不过是小吏,薪俸有限,在这等风月场中,耗费极大,以他们的收入,如何能够应付?
要知小芳年纪虽轻,但阅历之丰富,一般人不一定比得上。
因此,她知道这两人必定是经常借端敛财索贿,以供挥霍。
但她又想到,以岳、吴两人的地位,总是不顾一切的滥索暴敛,仍然有限得很,如何能变成这等销金窟中的常客呢?
这么一想,她禁不住便想到这两人可能与厂卫方面有关。是以官职虽卑微,但却有恶势力,得以聚敛多金。
她隐隐感到岳、吴两人,今天似乎特别注意她。
“莫非对方已对这里的姑娘,有了怀疑,所以派他们来侦查?”她暗想道。
她将全副心思,都用在留意岳、吴两人身上,至于身边那个选中她,召她陪酒的客人,反而不加注意,一味敷衍其事。
这些客人猜拳行令,喝了不少酒之后,场面就更显得热闹和狂乱起来。
小芳突然被身边的客人,一把抱起来放在膝上。她不由惊叫一声,引起隔座之人哄然大笑,笑声中含有邪亵意味。
这个客人一面在她颊上嗅吻,一面轻狂地道:“好香呀!你用的可是来自苏州的香粉?”
小芳身子一震,芳心险些从喉咙中跳出来。
原来沈陵告诉她的暗号中,第一句正是询问是不是用来自苏州的香粉。
她吃惊的是此人如果是自己人的话,万一没有注意到岳、吴他们的可疑,以致大意泄露机密,岂不可怕。
幸而这时别的客人也纷纷效尤,把身边的姑娘都拥在怀中忙着亲热。
“不是,但我以前用过。”小芳趁着混乱之际,轻轻回答。
“那么你用的是苏州的香膏,对不对?”
“也不是…”这时她已验明这人当真是自己人,当下道:“瞧!你有点醉啦!要不要到外面透透气?”
她说话之时,一面打量这个客人,发觉他虽然面貌平庸,引不起别人注意,可是他年纪尚轻,最多只有二十五六岁,身体颇为强壮。
“好主意,咱们出去吹吹风。”
这个壮健的青年欣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