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孙梅的日记
方木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
那天晚上的遭遇让方木颅骨骨折加踝骨骨折,shen上还有bu分地方烧伤。入院的第二天,他是在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情况下向邢至森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当晚的所有事情。
从早到晚都有两个面色yin沉的警察在病房门口呆着。来探视的邢至森也毫不避讳地说,警方已经把方木当作了重大犯罪嫌疑人来调查,方木提到的那把大号军刀,在现场没有找到。
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你还活着,原因不言而喻。
一天shen夜,方木突然惊醒了。
病房里满是呛人的烟雾,门外隐隐可见闪动的火光。
着火了。
方木想大声喊,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拼命想坐起来,shenti却不听使唤。
挣扎中,方木突然认出上面是熟悉的老五的床板。
我在352寝室中。
门被轻轻的推动了。
先是一支被烧焦的、pi开rou绽的手,然后是一个焦黑的shenti,已辨不清五官的脸。
胖胖的,是祝老四。
他走到方木的床前,默默的站住。
接下来是被烧得只剩下短短一截的王建、面庞破碎不堪的孙梅。
然后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孩,手里捧着自己chang发飘飘的tou颅。
方木惊恐的张大嘴ba。
你们…
死去的人们安静的站成一排,默默地看着床上的方木。
那些目光仿佛一张网,jinjin箍在方木的shen上。
网越收越jin,方木感觉呼xi越来越困难。
不要,放开我。
其实你和我一样。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方木猛地扭过tou去,吴涵躺在自己shen边,眼睛只剩下两个空空的血dong,嘴chun已经没了,粘连着血rou的牙齿蠕动着。
其实,你和我一样。
不——
方木的shenti在床上痛苦的弓起,双手死死地抓住床单,口中模糊不清的shenyin着。
在床边坐着的妈妈一跃而起,拼命按住方木的shenti。
“别怕别怕,没事的,妈妈在这里。”
方木的眼睛猛地睁开,下午的yang光一下子刺进来,他忍不住又闭上双眼,眼泪顺着脸颊肆意liu淌。
是梦。他一下子放松下来。
门被撞开了,外面守候的两个警察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邢至森。
“你们要干什么!”披tou散发的妈妈爆发了“你们把孩子抓走吧,判他死刑吧!”
她扑向其中一个警察,在他的xiong前死命地捶着。
警察尴尬的抓住她的手,把她轻轻的推开。
妈妈挣扎了几下,感觉到自己也没有力气了,就放开手,趴在床边大声的抽泣。
邢至森对两个警察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两个警察连连点tou,最后说了句“邢队chang我们走了”就离开了病房。
邢至森走到床边,俯shen拍拍妈妈的肩膀“大姐,您别这样,方木没事,我们已经排除对他的怀疑了。”
“真的?”妈妈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凶手已经抓住了?”
“没有。不过,已经搞清楚了,跟方木没关系。”邢至森抓起搭在床tou的mao巾“快caca脸吧,瞧您,都成什么样了。”
妈妈xi着鼻子,不好意思地抓过mao巾。
“我去洗洗脸。”她不放心的看着方木。
“没事,您去吧,我在这里照看他。再说,”邢至森转过tou看着躺在床上的方木“您的儿子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妈妈的眼睛里浮现出骄傲的神色,仿佛在说“那当然”她拢拢tou发,转shen出去了。
邢至森在床边坐下,手搭在被子上。
“怎么样?”
“还好。”隔了好久,方木才回答。
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天花板,tou和脚踝在隐隐作痛。
他的眼神空dong落寞,里面透着无以名状的恐惧。邢至森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把脸埋在手掌里,用力地搓了一把脸。
“我们已经排除了你的嫌疑。”
“晤。”
方木的冷淡,让邢至森有些无所适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想了想,又插进烟盒中。
“你是不是还在埋怨我?”他试探着问。
方木毫无反应。
“我是想对你说对不起的,那晚我在郊区…”
“我没有埋怨你,我没有埋怨任何人。”方木突然开口了。
是的。我没有理由埋怨任何人。
是我发现了借书卡。是我没有及时赶回学校。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邢至森低下tou。
两个人沉默的坐了一会。妈妈回到病房,看到屋里的情景,又退了出去。
邢至森又叹了口气,开始在提包内摸索,须臾,他把几样东西放在床tou。
“我们在孙梅家里发现了这个。”
方木第一次扭过tou来,那是三个yingpi的笔记本,其中一个质地jing1良,价值不菲,另外两个是十分普通的便宜货。
“这是什么?”
“孙梅的日记。在这里我们发现了一些重要的证据,所以,排除了你的嫌疑。”
邢至森看到方木目不转睛的看着日记本,轻轻笑了笑。
“想看看么?”
方木把目光从笔记本上转移到邢至森脸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邢至森从那目光中看到了曾经熟悉的东西。
坚强与狂热。
“你看看吧,不过要保guan好。”邢至森站起shen来,冲他挤挤眼睛“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违犯纪律了。再说,”他顿了一下“你有权知dao真相。”
他把手放在方木tou上,他的手厚重有力。
“方木,”他盯着方木的眼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始终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一本日记。
1998年7月14日,晴。
今天是克俭的忌日。心情不好。
上午请了假,带着凡凡给她爸爸扫墓。给她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那件小花格裙子。当时好贵呦,要一百多块钱,可是克俭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了。
这一幕,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似的。
凡凡已经8岁了,裙子有点小,撑在shen上jin绷绷的。
凡凡很听话,一句话也没有说,还早早的帮我收拾好东西。
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