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莫予毒

不知不觉中，快到年末了。

每天在校园里徜徉的人越来越少，一方面是因为天冷，另一方面，期末考试就要到了。对这个学校里的大多数人来讲，没有什么比期末考试重要，而对于法学院的学生来讲，一场更加残酷的竞争也即将开始。

在宿舍楼里几乎看不到基地班的学生，每天刚刚打开宿舍门，他们就争先恐后的去图书馆占座位，然后就一整天呆在教室和图书馆里，甚至连吃饭也是。直到关寝的前几分钟，他们才一个个神色疲惫的回到宿舍里，悄无声息的洗漱后，又各自猫在各自的床上看书，熄灯后，还三三两两的聚在走廊里，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书。

352寝室的老大参加了这次基地班的入学考试，还ying着toupi到基地班的专用教室上了两次自习，每次都被他们无声的目光bi1走。这让老大shen受刺激，他在寝室里指天划地的发誓一定要考进基地班。于是每天披星dai月的人群中多了老大，基地班的学生去图书馆他也去图书馆，他们去吃饭他也去吃饭，他们每晚到走廊里读书他也去读书。寝室里的同学被他搞的烦死了，动员他去王建原来的宿舍去住，学习环境好，而且正好空着一个床位。这个神经病居然真去了，结果垂tou丧气的回来，说早有人占了。

SUO小组的活动也变得名存实亡。chang时间的平静让大多数人开始相信借书卡只是巧合。每天傍晚来到B食堂那张餐桌前的人也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人再向方木汇报他人的动向，方木也懒得听，他每天来这里吃饭已经形成了一zhong习惯。

也许，是因为可以看见陈希。

自从那天和陈希一起去超市之后，他们再没有单独在一起过。而方木却越来越期盼晚上去B食堂的例行聚会。

她总是稍晚一点到。

她总是先在人群里寻找其他组员的shen影，每每与方木的目光相遇，她会微笑一下，洁白的牙齿熠熠生辉。

她喜欢吃辣一点的食物。

她喜欢用“心相印”牌的纸巾。

一个周末的傍晚，来到餐桌前的只有三个人：方木、陈希和王建。

方木注意到陈希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书包和水杯，而是拿着一个小小的旅行袋，好像要出门的样子，想开口问问，又觉得唐突。

倒是陈希主动开口了：“今晚我去我姑姑家，她就住在本市，周末在她家住两天。组chang，”她歪着tou看着方木“准假否？”

方木有些慌luan的挥挥手，算是同意。

陈希咯咯的笑起来，她的笑很有感染力，连一旁闷tou吃饭的王建也抬起tou来咧了咧嘴。

吃过饭，王建又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匆匆的走了，方木和陈希坐在桌旁，都不作声。

陈希拿出一张面巾纸慢慢地ca着勺子，直到把正面反面都ca得铮亮才停手。方木默默地看着她。

“我，我要走了。”陈希tou也不抬的说。

“唔。”

“我在校门口的车站坐车。”

方木又“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我送送你吧。”

“好！”陈希的脸上lou出了笑容。

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刚刚下过一场雪，周围的一切都被覆盖在一层厚厚的白色下，呈现出一zhong有质感的宁静。校园里没什么人，脚下的积雪咯吱作响。两个人谈着一些无聊的闲话。车站越来越近了。

“你坐几路车？”方木张望着远chu1一辆慢慢开来的公jiao车。

“25路。”陈希的脸冻得通红，不时跺着脚，把手凑到嘴边哈着气。

在夜色中越开越近的公jiao车开始变得清晰。

“这辆就是。”

陈希看了一眼“不行，人太多了，我等下一趟吧。”

方木没有作声，望着公jiao车驶来的方向。

车站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像陌生人一样沉默着。shen边飞驰而过的汽车把他们映在路上的影子拉chang又缩短，渐渐，一个影子小心的靠近另一个。

方木感到陈希的肩膀jin靠着自己，shenti在轻轻发抖。

她好高啊，能有一米六八左右吧。

方木僵直着shenti不敢动弹，好久，才开口问dao：“你冷了吧？”

陈希点点tou。

方木看着陈希瘦削的肩膀，突然有一zhong很想抱抱她的冲动。

这时，一辆25路公共汽车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停在了车站旁。

方木脱口而出：“车来了。”随后后悔不迭。

陈希看了方木一眼，默默的上了车。

车很快开走了，方木感到车上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也一直盯着车开走的方向，直到它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回寝室的路上，方木经过了ti育场，这个庞大的环形建筑伫立在夜色中，他站在宋博被杀死的那个小门旁边犹豫了一会，走了进去。

覆盖着积雪的cao2场显得空旷无比。方木小心的呼xi，沿着空无一人的跑dao，在黑暗中慢慢走着。脚底的积雪咯吱作响，在黑夜中显得分外清晰，方木不时停下来，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然后吁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而在那黑暗尽tou，隐藏着一个ju大的秘密。

那是我们的命运。方木对自己说。

离那旗杆越来越近了，方木的心tiao开始加速，呼xi也变得急促。

他似乎渴望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旗杆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女鬼在一旁哀怨的哭诉。

它就站在那，和往常一样平淡无奇。

方木走上前，抚摸着冰冷光hua的旗杆。

它不会记得，它曾经记载了一个女孩越来越低的ti温。

它也不会记得，那个女孩曾在临终前短暂的清醒中，竭尽全力的挣扎，想要摆脱它冰冷的束缚。

它什么也不会记得。

而他记得，他全bu都记得。

你应该在黑暗中暗自冷笑吧，你应该陶醉于不动声色中把我们玩弄于gu掌之上吧，你应该在轻松愉快地选择下一个牺牲品吧。

方木抬tou看着同样漆黑一片的天。你究竟是谁？

在这样一个黑夜里，方木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