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容，也听不到他的骂声和母亲被
暴时令人耻辱的声响。这里是安静的，安全的，能让男孩在痛苦不堪的生活中找到暂时的避难所。
方木看着这个时而癫狂，时而冷静的人，心下极度愕然。
“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江亚的目光温和“他依然希望用这个名字来称唿他。”
江亚转过
来，面带微笑看着方木：“而且，你不得不承认，这个城市需要他，需要一缕光。”
“因为那些人压
就不必去死！”、“他们也这么想，换句话说，大多数人都这么想。”江亚提
了语调“就是因为有这
想法，他们才心安理得，恣意妄为！”
“方警官，你还没告诉我，他最好的朋友是怎么死的？”
“你说谎。”江亚直起来，居临下地看着方木“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方木毫不退缩地回望着他，几秒钟后，缓缓地摇了摇
：“没有。”
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逃了
来。临走前，只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告了别。随后，他买了一张去省城的车票，这是他所知
的最远的地方，在省城，他睡过
路，捡过垃圾，卖过血，去建筑工地党国小工，也曾为了一碗剩饭和乞丐们打得破血
。然而，他活了下来，并且慢慢长大。他不知自己姓什么，也拒绝再沿用那个令人
到耻辱的名字。所以，当他得到第一份工作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响雇主报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名字。那是个响亮的名字，有明确的姓氏。尤其当他拿到印着那个姓名的份证的时候，他兴得发狂。他终于不再是一个虚假的存在，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就好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影
，突然拥有了实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把那个份证视作至宝，日夜揣在上，就连睡觉时，也把它压在枕下面，生怕它和
前踏实的生活一样突然消失。
“这个城市需要他，需要一缕光。”
“知么？他喜
这个城市。”江亚轻轻地说：“它给了他新的生命，新的生活，给了他心
的女儿和安宁稳定的觉。所以，他希望这里一切安好。所以，他希望众生平等。所以，他希望人人善待他人。所以，他觉得自己有资格清除这个城市中的一切污秽——即使那只是一
微不足的灰尘。”
毫无疑问，江亚是方木所遇到过的最悍的对手。他几乎已经承认了一切，却依然没有足够的证据将其绳之以法。对此，江亚早已了然于心，否则，他也不会用那近乎挑衅的方式对方木公开自己的份。
这都不是问题的焦，方木最担忧的是，还有人愿意追捕“城市之光”么？
“应该么？不，不应该。”夸张的表情瞬间消失，江亚的脸上又恢复成刽手般冷漠“他不喜，他觉得，这不公平。”
江亚注意到方木的动作，突然走过来，几乎和方木挨着。
男孩一度以为自己找不到未来，然而，这个未来还是猝不及防地来了。小学毕业后，母亲恳求那个男人让孩继续读书。男人认为自己已供到他小学毕业，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持让孩辍学去矿山
活。夫妻俩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男孩躲
了地窖。他不知，母亲为了自己继续求学，不惜以死相
。而当她
井里的时候，那个男人既没有阻拦，也没有施救。当男孩从地窖里爬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变成了一
冰冷的尸。
母亲死了，男孩却没有得到继续上学的机会。在这个家里，他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庇护他的人。于是，他整日呆在地窖里，不肯和那个男人见面。有一天，那个喝醉的男人冲地窖里，痛打了他一顿，然后勒令他去噼柴，生火
饭，他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再供养一个野。想在这个家里继续生活下去，就必须像狗一样伺候他。
江亚笑起来。
方木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缓缓吐一
气，说：“你的故事讲完了？”
“什么叫恶行？”江亚立刻反问：“非得杀人放火么？一个鄙夷的神，一句
暴的呵斥，一拳，一脚，你
这叫什么？无心之失？你考虑过受害者的受么？你没有。因为你不曾领受过这些！受害者有多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
回去的路上，方木久久难以平静，江亚的“故事”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他就是“城市之光”这一切来得太过容易，也太过突然，竟让方木开始怀疑这个结论的真实
。
方木只是简单地吐两个字，就拉开门走了。
江亚慢慢走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向外看着。此刻，正是一天中最
闹的时段，街上车
龙，人来人往，一派喧闹繁华的景象。
“因为有人对他说，他得没错，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地伤害另一个人。”江亚的笑容渐渐收敛“就像生这件事，他完全无能为力。然而，为什么要让他承担那么多苦难呢？所以，他有权力报复。”
“方警官，你有没有这样一冲动？”他盯着方木的睛一字一顿地说“非常非常想杀掉某个人？”
于是…
“可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方木突然想到任川，手渐渐攥成拳。
说罢，他就转向门走去，刚拉开门，江亚就在后“喂”了一声。
“好吧。”方木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你记住，无论如何，我都会让这缕光熄灭。”
方木回过，江亚神
悲戚地看着自己，眶中隐约有泪光闪动，和刚才已然判若两人。
警方虽然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但肯定会对他度关注。他在短期内再次作案的可能不大。再说，下一个被害人是谁？是销售有毒
品的
商，野蛮执法的城，还是不负责任的医生？
江亚微微。
“这才公平。”江亚笑了“你加给别人的，统统还给你，你才知，什么叫悔不当初。”
“好的，江亚。”方木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名字陌生起来“他的遭遇令人同情，可是，他后来为什么…要那些事呢？”
他突然举双手，演戏一般喊起来：“我没怎么样啊，我只是小小地伤害了他们，我不是有意的，所以我应该得到宽恕和谅解。”
“所以，他就…”方木眯起睛，斟酌着词句“以彼之还治彼？”
“可是，那些人的行为需要用生命去付代价么？”方木忍不住说：“有些甚至连”恶行“都算不上！”
“矿难。”
怎么办？耐心地等到他再次犯案，然后寻找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