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莫测,最飘忽不定,最残酷,最困难,最考验智商的游戏。在战场上,兵法没有用,规则没有用,因为在这里,最好的兵法,就是实战,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这个人是孙承宗。
这实在不是个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别的小孩都怕,可孙承宗不怕。
这个人不是徐达,徐达的传记里,有常遇
。与此同时,他们还用一
十分特殊的方式,表达了对此人的崇敬。在明代,当兵是一份工作,是工作,就要拿工资,拿不到工资,自然要闹。一般人闹,无非是堵
路,喊几句,当兵的闹,就不同了,手里有家伙,要闹就往死里闹,专用名词叫
“哗变”大同的孙老师没有实践经验,也无法上阵杀敌。然而一件事情的发生却足以证实,他已经懂得了战争。
这
事,谁遇上谁倒霉,大同巡抚运气不好,偏赶上了。有一次工资发得迟了
,当兵的不
,加上有人挑拨,于是大兵们二话不说,
刀就奔他家去了。当然,这是史料里正式的说法。
不是王守仁,王守仁的传记里,还搭
了他的门人冀元亨。万历二十七年(1599),孙承宗的雇主奉命前往大同,就任大同巡抚。官不能丢,孩
的教育也不能丢,于是孙承宗跟着去了。一般说来,考上举人,要么去考
士,要么去混个官,可让人费解的是,孙举人却依然安心当他的老师,
原因无人知晓,估计他的工资比较
。万历六年(1578),保定府秀才孙承宗

了一个决定——外
游学。这一年,他十六岁。在此后十余年的时间里,孙秀才游历四方,努力向学,练就了一
保国的本领。在长达二百二十卷、记载近千人事迹的明史传记中,无数为后人熟知的英雄人
,都要和别人挤成一团。我同意这个说法,孙承宗应该也同意。
明末最伟大的战略家,努尔哈赤父
的克星,京城的保卫者,皇帝的老师,忠贞的
国者。来一次,抢一次,打一次。
士兵一哄而散。
作为明朝四大防御要地,蓟州防线的一
分,孙承宗基本是在前线长大的。当然,更不是袁崇焕,袁将军住得相当挤,他的传记里,还有十个人。
但事实证明,正是这个奇怪的决定,导致了他奇特的人生。
辽东,大他三岁的努尔哈赤正在讨伐女真哈达
的路上,此时的他,已经是一位
通战争的将领,他的
通,来自于砍杀、冲锋以及每一次拼死的冒险。在获得上述
衔之前,他是一个不用功的学生,一个讨生活的教师,一个十六年都没有考上举人的落魄秀才。孙承宗的镇定、从容、无畏表明,他有能力,用最合适的方法,
理最纷
的局势,应对最凶恶的敌人。这个地方不好,或者说是太好,蒙古人
大的时候,经常来,女真人
大的时候,经常来,后来改叫金国,也常来,来抢。万历二十年(1592),在兵
某位官员的邀请下,孙秀才来到京城,成为了一位优秀的私人教师。两个天赋异禀的人,以他们各自不同的方式,

了战争这个神秘的领域,并获知了其中的奥秘。还好,孙秀才找到了一份比较好的工作——老师,从此,他开始在教育战线上奋斗,而且越奋斗越好,好到名声传到了京城。
二十年后,他们将相遇,以实践来检验他们的天才与成绩。
嘉靖四十二年(1563),孙承宗
生在北直隶保定府
(今河北省
县)。可是他们说了,他们不但说了,还写了下来,并且
传千古,却没有一个人,因此受到任何惩罚。(长篇)明朝那些事儿-历史应该可以写得好看[1435]
相遇
因为他们所说的,是铁一般的事实,是清朝统治者无法否认的事实。
不是刘伯温,刘伯温的传记里,有宋濂、叶琛、章溢。
非但不怕,还过得特别滋
。关键时刻,他的家
教师孙承宗先生
了。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也不是张居正,张大人和他的老师徐阶、老对

拱在一个传记里。在那个地方,孙承宗发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拼死的厮杀,血腥的战场,智慧的角逐,勇气的考验。
把复杂的问题
简单,是一个优秀将领的基本素质。于是第二年(1593),他

了国
监,刻苦读书,再一年后(1594),他终于考中了举人,这一年,他三十二岁。但是慢慢地,孙秀才有思想活动了,他发现,光教别人孩
是不够的,能找别人教自己的孩
,才是正
。他喜
战争,喜
研究战争,从小,别人读四书,他读兵书。成人后,别人往内地跑,他往边境跑,不为别的,就想看看边界。巡抚大人慌得不行,里外堵得严严实实,门都
不去,想来想去没办法,寻死的心都有了。大同,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孙承宗看到了战争,理解了战争,懂得了战争,并最终掌握了战争。他的掌握,来自他的天赋、理论以及每一次
悟。实际上,这位仁兄在这十几年来,大都是游而不学,要知
,他当年之所以考秀才,不是为了报国,说到底,是混
饭吃,游学?不用吃饭啊?孙老师倒也没说啥,看着面前怒气冲冲,刀光闪闪的壮丽景象,他只是平静地说:
我记得,在一次访谈节目中,有一名罪犯说过:无论搞多少次普法教育,都是没用的,只要让大家都去监狱住两天,亲自实践,就不会再犯罪了。
生在这个地方,不是个好事。
(长篇)明朝那些事儿-历史应该可以写得好看[1434]
“饷银非常充足,请大家逐个去外面领取,如有冒领者,格杀勿论。”
万历三十二年(1604),孙承宗向他的雇主告别,踏上了前往京城的
路。他的目标,是科举。这一年,他四十二岁。而在这个人的传记里,只有他自己和他的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