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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下

第四章(下)

第四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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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月初,我到X海鹰那里受帮教时,她让我在板凳上座直,tingxiong收腹,眼睛向前平视,双手放在膝盖中间,保持一个专注的模样。而她自己懒散的坐在椅子里,甚至躺在床上,监视着我。我的痔疮已经好了。除此之外,我还受过ticao2训练——靠墙gen一站就是三小时,手腕绑在吊环上,脚上吊上两个壶铃;这是因为上中学时我们的ti育老师看上了我的五短shen材和柔韧xing,叫我参加他的ticao2队,后来又发现我太ruan,老要打弯,就这样调理我。总而言之,这样的罪我受过,没有什么受不了的。除此之外,X海鹰老在盯着我,时不常的喝斥我几句。渐渐地我觉得这zhong喝斥有打情骂俏的意味。因为是一对男女在一间房子里独chu1,所以不guan她怎么凶恶,都有打情骂俏的意味。鉴于我当时后进青年的地位,这样想实在有打zhong了脸充胖子的嫌疑。

后来我到美国去,看过像《九周半》之类的书,又通读了弗洛伊德的著作。前者提供了一些感xing的知识,后者提供了一zhong理论上的说法。这些知识和我们大有关系,因为在中国人与人的距离太近,在世界其它地方,除了xing爱的伙伴不会有这么近,故而各zhong思想无不带有xing爱的痕迹。弗洛伊德说,受nue狂是这样形成的:假如人chu1于一zhong不能克服的痛苦之中,就会爱上这zhong痛苦,把它看成幸福。从我个人的经历来看,这zhong说法有一定dao理。但是有关nue待狂形成的原因,他说得就不全对。除了先天的nue待狂之外,还有一zhongnue待狂是受nue狂招出来的。在这方面,可以举出好多例子。以下例子是从一本讲一九零五年日俄海战的书里摘出来的,当时日本人没有宣战,就把停在旅顺口外的俄国战舰干掉了好几条:

“帝俄海军将战舰泊于外海,且又不加防护,招人袭击。我帝国海军应招前往,赢得莫大光荣。”

按照这zhong说法,俄国人把军舰泊于外海不加防护,就好像是撅起了pigu。日本人的鱼雷艇是一队穿黑pi衣服的应招女郎,挥舞pi鞭赶去打他们的pigu,乃是提供一zhongxing服务。这段叙述背后,有一zhong被人招了出来,无可奈何的心境。还有个例子是前纳粹分子写的书里说,看到犹太人被剃了大秃瓢,xiong口dai着黄三角,乖乖的走路,心里就yangyang,觉得不能不过去在那些秃touding上敲几个大包。假如这些例子还不够,你就去问问文化革命里的红卫兵干嘛要给“牛鬼蛇神”剃yinyangtou,把他们的脸画得花花绿绿的——假如他们不是低tou认罪的话,那些红卫兵心里怎会有这些妙不可言的念tou?另一些例子是我们国家的一些知识分子,原本迂tou迂脑,傻呼呼的,可爱极了。打了他一回,还说感觉好极了,ba不得什么时候再挨一下。领导上怎能抗拒这zhong诱惑呢?所以就把他们打成右派了。我看到毡ba白白净净,手无缚ji之力,也觉得他可爱极了,不打他一下就对不起他。而我在X海鹰那里受帮教时,因为内心jin张,所以木木痴痴,呆呆傻傻,也就难怪她要nue待我了。这些解释其实可以概括为一句:假如某人总中负彩,他就会变成受nue狂。假如某人总中正彩,她就会变成nue待狂。其它解释纯属多余。

X海鹰出门的时候,只要我不当班,就要把我带上。我说:原来你不是把我锁起来的吗?她说:原来锁,现在不;因为“你翻我抽屉”就这样把我带到公司团委去。别人见了就问她:这小伙子是谁?X海鹰说:我们厂的一个后进青年,叫王二。听见这样的介绍,我就出了神。直到她叫我:王二,把你干的坏事说说!才回过神来。然后我就简约的介绍dao:我把我们厂团支委毡ba的一条肋骨打断了。她说:讲得仔细一点!我就说:是这样子的,我扭住了毡ba的领子,第一拳打中他的右眼,第二拳打中了他左眼,以后的拳tou都打在他ruan肋上…X海鹰说:够了!你到外面等我罢。于是我到办公室外面去站着,叉手于xiong,听见里面嘻嘻哈哈的笑。

X海鹰去公司时,骑一辆自行车,我跑步跟在后面。为了躲老鲁,我把自行车搁在隔bi酒厂了,假如爬墙距离很近,要是从地面走就很远。我跑步时,像一切shenti健壮的小个子一样,双臂jin贴shenti,步伐jin凑,这样能显得高一点。跟在X海鹰背后时,更显得像个ma弁。跑着跑着就会唱出一支歌来,是歌剧《阿伊达》中nu隶们的合唱——这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像个nu隶。我这个人的最大缺陷还不是色盲,而是音盲。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听出我在唱什么。这就是说,在任何时期,任何时代,我想唱什么都自由。当然,我唱起来也是绝对的难听。但我不是文字盲,也就是说,我写出的文字别人能够看懂。这就是说,我不是在什么时候想写什么都自由。除了不自由,我还不能保证自己写出的东西一定会好看。照我看这一条最糟糕。

我在X海鹰面前坐得笔直笔直时,我们俩之间就逐渐无话可说了。与此同时,那间小房子里逐渐变绿了。这是因为院子里那些饱经沧桑的树逐渐chang出了叶子,那些叶子往窗hu里反光。那些树叫“什么榆”“什么梅”等等,都是些很难记住的名字,一棵棵罗锅的罗锅,驼背的驼背,都像一些小老tou;那些树上的rou瘤就像寿星老多rou的额tou。人家说,不guan什么动物,都是阉了以后活得chang。所以我怀疑这些树都被阉过。院里还有一棵赤杨树,chang得极疯,大概不会比我更老,已经chang得一个人都抱不过来;树shen开裂,liu出好几dao暗色的水来,这棵树肯定没有阉过。那棵树老changmaomao虫,不像那些榆啦,梅啦,什么都不chang。我在那张凳子上直着脖子看树chang叶子,看到入神时,常常忘了自己是谁,更忘了X海鹰是谁,与此同时,我倒记住了院子里每一棵树的模样。冬天下雪后,有人把雪堆在树gen下。ting院shenshen不见天日,雪也经久不化,只是逐渐变得乌黑,向下缩去,最后变成了一层泥。到了这个时候,所有该chang的叶子都chang了出来,院子也变成了一片nong1绿。这个院子原有的臭气都渗到树叶里,看不到了。相反倒能闻见一gu叶子的清新气。这时候我影影绰绰的想到:我和树木之间可能有血缘关系——我是多么喜欢树呀!shen为一棵树,遇到什么都可以泰然chu1之了。七四年春天的事就是这样的。

后来我和我老婆到英国去玩时,骑着租来的自行车走在英格兰乡间窄窄的公路上。走到一个地方,看到路边上围栏里一大片树林子。她说钻进去,我们就钻进围栏。进去以后遇到一条大狗。我狠狠的瞪了它一眼,把它瞪跑了。然后我们就钻到林子里去,这里一片nong1绿,还充满了白色的雾。我老婆大叫一声:好一片林子呀!咱们坏一坏吧!于是我们就坏了起来。享受一个带有雾气,青草气息和寂静无声的xing。坏完以后,又在林子里到chu1遛。忽然又碰上了那条狗,这会我再瞪它,它却不跑了,反而汪汪的叫。然后那狗背后就钻出个人来,肘弯里挎着双筒猎枪。那人使劲看了我们一眼(这时候我们俩shen上除了jipi疙瘩一无所有),然后无声的笑了一笑,说dao:穿上衣服,来喝咖啡。喝咖啡的时候那人老憋不住要笑,我老婆却镇定如常。临走时还问他吃糖不吃。那是个香蕉脸的老tou子。把我们送出大门时,他偷偷对我说:你老婆真了不起。而我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保持了泰然自若的态度。等到出了他家的门,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想:要把他那条猎枪夺过来,给他当xiong一枪。这zhong事干起来当然是很不好的,最起码可以叫zuo以怨报德。但只是想想就没有什么不好了。

七四年春天我坐在椅子上看院子里的树,一言不发。X海鹰躺在床上看手表,到了一定的时候tiao起来说:走!我就跟她走,跟在自行车背后跑步,从来不问她到哪里去。或者眼看天色向晚,她坐起来递给我个饭盒,说:“打饭”我就出去给她打一份炒疙瘩来,虽然我也想问问她,成天吃这一zhong东西腻不腻,但我从来不问。等到天黑以后,她伸个懒腰说:困了;我就走出这个房子,小心的把房门带上,自己回家去了。

X海鹰和我说话时越来越简约,而且逐渐没有了主语。比方说,叫我坐直,就说:“坐直”叫我给她打饭,就说:“打饭”!叫我跟她走,就说:“走”这些话言简意赅,但是我逐渐不知dao我是谁了。后来她逐渐连话都不说了,改为用手势:让我坐直往上一指,让我去打饭就指指饭盒,让我回家去就指指门,让我跟她走,什么都不用说,我自然会跟上。她指指嘴,我就开始讲自己过去遇到的事情。这样在她面前我的内心就一片空明,到了该zuo什么的时候自然会zuo。在这些简单的动作里逐渐产生了乐趣,而且经久不衰。我常常梦到X海鹰,把她吊在一棵歪脖树上,先亲吻,爱抚,然后剥光她的衣服,强jian她。我就这样地爱X海鹰,因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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