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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吴国太佛寺看新郎刘皇叔(2/2)

二人共览之次,江风浩,洪波雪,白狼掀天。忽见波上一叶小舟,行于江面上,如行平地。玄德叹曰:“南人驾船,北人乘,信有之也。”孙权闻言自思曰:“刘备此言,戏我不惯乘耳。”乃令左右牵过来,飞,驰骤下山,复加鞭上岭,笑谓玄德曰:“南人不能乘乎?”玄德闻言,撩衣一跃,跃上背,飞走下山,复驰骋而上。二人立于山坡之上,扬鞭大笑。至今此名为“驻坡”后人有诗曰:“驰骤龙驹气概多,二人并辔望山河。东吴西蜀成王霸,千古犹存驻坡。”当日二人并辔而回。南徐之民,无不称贺。

二人弃剑,相携席。又饮数巡,孙乾目视玄德,玄德辞曰:“备不胜酒力,告退。”孙权送寺前,二人并立,观江山之景。玄德曰:“此乃天下第一江山也!”至今甘寺牌上云:“天下第一江山”后人有诗赞曰:“江山雨霁拥青螺,境界无忧乐最多。昔日英雄凝目,岩崖依旧抵风波。”

国太不住的骂周瑜。乔国老劝曰:“事已如此,刘皇叔乃汉室宗亲,不如真个招他为婿,免得丑。”权曰:“年纪恐不相当。”国老曰:“刘皇叔乃当世豪杰,若招得这个女婿,也不辱了令妹。”国太曰:“我不曾认得刘皇叔。明日约在甘寺相见:如不中我意,任从你们行事;若中我的意,我自把女儿嫁他!”孙权乃大孝之人,见母亲如此言语,随即应承,外唤吕范,分付来日甘寺方丈设宴,国太要见刘备。吕范曰:“何不令贾华领三百刀斧手,伏于两廊;若国太不喜时,一声号举,两边齐,将他拿下。”权遂唤贾华,分付预先准备,只看国太举动。却说乔国老辞吴国太归,使人去报玄德,言:“来日吴侯、国太亲自要见,好生在意!”玄德与孙乾、赵云商议。云曰:“来日此会,多凶少吉,云自引五百军保护。”次日,吴国太、乔国老先在甘寺方丈里坐定。孙权引一班谋士,随后都到,却教吕范来馆驿中请玄德。玄德内披细铠,外穿棉袍,从人背剑随,上投甘寺来。赵云全装惯带,引五百军随行。来到寺前下,先见孙权。权观玄德仪表非凡,心中有畏惧之意。二人叙礼毕,遂方丈见国太。国太见了玄德,大喜,谓乔国老曰:“真吾婿也!”国老曰:“玄德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更兼仁德布于天下:国太得此佳婿,真可庆也!”玄德拜谢,共宴于方丈之中。少刻,龙带剑而,立于玄德之侧。国太问曰:“此是何人?”玄德答曰:“常山赵龙也。”国太曰:“莫非当长坂抱阿斗者乎?”玄德曰:“然。”国太曰:“真将军也!”遂赐以酒。赵云谓玄德曰:“却才某于廊下巡视,见房内有刀斧手埋伏,必无好意。可告知国太。”玄德乃跪于国太席前,泣而告曰:“若杀刘备,就此请诛。”国太曰:“何此言?”玄德曰:“廊下暗伏刀斧手,非杀备而何?”国太大怒,责骂孙权:“今日玄德既为我婿,即我之儿女也。何故伏刀斧手于廊下!”权推不知,唤吕范问之;范推贾华;国太唤贾华责骂,华默然无言。国太喝令斩之。玄德告曰:“若斩大将,于亲不利,备难久居膝下矣。”乔国老也相劝。国太方叱退贾华。刀斧手皆抱鼠窜而去。

却说乔国老既见玄德,便见吴国太贺喜。国太曰:“有何喜事?”乔国老曰:“令已许刘玄德为夫人,今玄德已到,何故相瞒?”国太惊曰:“老不知此事!”便使人请吴侯问虚实,一面先使人于城中探听。人皆回报:“果有此事。女婿已在馆驿安歇,五百随行军士都在城中买猪羊果品,准备成亲。媒的女家是吕范,男家是孙乾,俱在馆驿中相待。”国太吃了一惊。少顷,孙权后堂见母亲。国太捶大哭。权曰:“母亲何故烦恼?”国太曰:“你直如此将我看承得如无!我临危之时,分付你甚么话来!”孙权失惊曰:“母亲有话明说,何苦如此?”国太曰:“男大须婚,女大须嫁,古今常理。我为你母亲,事当禀命于我。你招刘玄德为婿,如何瞒我?女儿须是我的!”权吃了一惊,问曰:“那里得这话来?”国太曰:“若要不知,除非莫为。满城百姓,那一个不知?你倒瞒我!”乔国老曰:“老夫已知多日了,今特来贺喜。”权曰:“非也。此是周瑜之计,因要取荆州,故将此为名,赚刘备来拘囚在此,要他把荆州来换;若其不从,先斩刘备。此是计策,非实意也。”国太大怒,骂周瑜曰:“汝六郡八十一州大都督,直恁无条计策去取荆州,却将我女儿为名,使人计!杀了刘备,我女便是望门寡,明日再怎的说亲?须误了我女儿一世!你们好作!”乔国老曰:“若用此计,便得荆州,也被天下人耻笑。此事如何行得!”说得孙权默然无语。

玄德更衣殿前,见下有一石块。玄德从者所佩之剑,仰天祝曰:“若刘备能勾回荆州,成王霸之业,一剑挥石为两段。如死于此地,剑剁石不开。”言讫,手起剑落,火光迸溅,砍石为两段。孙权在后面看见,问曰:“玄德公如何恨此石?”玄德曰:“备年近五旬,不能为国家剿除贼党,心常自恨。今蒙国太招为女婿,此平生之际遇也。恰才问天买卦,如破曹兴汉,砍断此石。今果然如此。”权暗思:“刘备莫非用此言瞒我?”亦掣剑谓玄德曰:“吾亦问天买卦。若破得曹贼,亦断此石。”却暗暗祝告曰:“若再取得荆州,兴旺东吴,砍石为两半!”手起剑落,石亦开。至今有十字纹“恨石”尚存。后人观此胜迹,作诗赞曰:“宝剑落时山石断,金环响火光生,两朝旺气皆天数。从此乾坤鼎足成。”

玄德自回馆驿,与孙乾商议。乾曰:“主公只是哀求乔国老,早早毕姻,免生别事。”次日,玄德复至乔国老宅前下。国老接,礼毕,茶罢,玄德告曰:“江左之人,多有要害刘备者,恐不能久居。”国老曰:“玄德宽心。吾为公告国太,令作护持。”玄德拜谢自回。乔国老见国太,言玄德恐人谋害,急急要回。国太大怒曰:“我的女婿,谁敢害他!”即时便教搬书院暂住,择日毕姻。玄德自告国太曰:“只恐赵云在外不便,军士无人约束。”国太教尽搬府中安歇,休留在馆驿中,免得生事。玄德暗喜。

来看。”于是开看了计策。便唤五百随行军士,一一分付如此如此,众军领命而去,又教玄德先往见乔国老,那乔国老乃二乔之父,居于南徐。玄德牵羊担酒,先往拜见,说吕范为媒、娶夫人之事。随行五百军士,俱披红挂彩,南徐买办件,传说玄德赘东吴,城中人尽知其事。孙权知玄德已到,教吕范相待,且就馆舍安歇。

数日之内,大排筵会,孙夫人与玄德结亲。至晚客散,两行红炬,接引玄德房。灯光之下,但见枪刀簇满;侍婢皆佩剑悬刀,立于两傍。?得玄德魂不附。正是:惊看侍女横刀立,疑是东吴设伏兵。毕竟是何缘故,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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