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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进此处者抛弃一切希望(2/5)

是我让您厌恶吗?他又问了一遍。

教士。

她随即用双手握住双脚,这动作是不幸者寒冷时常有的,我在罗朗塔楼已经见过那个隐修女这样了。同时,她的牙齿直打冷战。

说到这儿,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抬望着教士,说:呵!坏家伙!您是谁?我了什么得罪您啦,您才对我恨之骨?咳!您对我有什么重的怨仇?

没有亮光!没有火!浸在里!真是骇人听闻。

这个幽灵一直是她罹难的祸,把她从一个灾难推到另一个灾难,甚至惨遭酷刑。这个幽灵的现,反而使她从麻木状态中惊醒过来。她顿时仿佛觉得,蒙住她记忆的那层厚厚的布幕一下撕裂开来了。她的悲惨遭遇,从法黛尔家里夜间那一幕开始,直至在图尔内尔刑被判死刑,一桩桩一件件,一齐涌上她的心,不再像先前那样模糊不清,而是十分显。清晰。鲜明。生动。可怕。这些记忆本来一半已经遗忘了,而且由于过度痛苦而几乎泯灭,如今看见面前现的这个沉沉的人影。这些记忆顿时又复活了,就好像用隐写墨写在白纸上的无形字迹,像火一烘就一清二楚显现来了。她仿佛觉得,心上一切创伤又裂开了,鲜血直淌。

教士睛从风帽底下悄悄地环视了一下这牢房。

她一声不吭。

不错,她答,痛苦得嘴搐,看上去像在笑一样。这是刽手拿死刑犯在开心。多少个月来,他跟踪我。威胁我。恐吓我!要不是他,上帝啊,我该是多么幸福啊!是他把我推下这万丈渊。天啊,苍天!是他杀了是他杀了他-我的弗比斯!

你听见了吗?我你!他又叫

她本来兴得扬起来,一下又耷拉到前,喃喃:还要等那么久!何不就在今天呢?

啊!她说:上就去?

音还大些,她抬一看,只见一线似红非红的亮光,穿过密牢拱上那门,换句话说,那扇翻板活门的隙照了来。同时,沉重的铁门轧轧响了起来,生锈的铰链刺耳的磨声,活门的翻板转动了。她立刻看见一只灯笼,一只手。两个男人的下半截;门太低矮,她看不见他们的脑袋。灯光把她的双刺痛了,她随即把睛闭了起来。

她低声呢喃着:结果我吧!结果我吧!快给最后一击!她心惊胆战,缩在双肩中间,仿佛一只羔羊正等待屠夫致命的当

教士声音嘶哑,吐字却很清楚,说:您准备好了吗?

是的,她惊慌地说,自从这场横祸,她就一直神慌张,白昼属于人,唯独给我黑夜,这是为什么?

哎呀!她喊叫了起来,双手捂住睛,浑搐而战栗:原来是那个教士!

等她再张开睛,活门已经关闭,灯被放在一级石阶上,一个男人独个儿站在她面前,黑僧衣一直拖到脚上,黑风帽遮住了面孔。看不见他整个人的,看不见脸。那真是一块长长的黑裹尸布直立在那里,而尸布里面可以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幽灵看了一阵。期间两人谁都不吭声。在这地牢里,仿佛只有两样东西是活着的,那就是因空气而劈啪直响的灯,还有从牢上坠落下来的滴。滴那单调的汩汩声,打断了灯心劈哩啪啦不规则的爆响声;滴一坠落下来,灯光反照在洼油污面上的光圈也随着它摇曳不定。

我想我原是知的。她伸瘦削的手指,抹了一下眉,像要帮助她自己的记忆似的。不过现在不知了。

你!教士喊

教士瞅着她,那目光有如一只在空盘旋的老鹰,围绕着一只躲在麦田里的可怜的云雀,悄悄地不断缩小可怕飞旋圈,倏然疾如闪电,向猎猛扑下去,用利爪一把抓住了那息着的云雀。

那好,跟我走。

最后,女囚终于打破了沉默:您是谁?

我很冷。她答

突然她像个小孩一样哭了起来:我要去,先生。我冷,我怕,还有什么虫爬到我上来了。

为什么您在这里,你知吗?教士又沉默了片刻,问

这答话,这腔调,这嗓音,让她听了直打哆嗦。

咳!这是死神冰冷的手。她自言自语,继续问:您到底是谁?

明天去。

你去死。

准备好什么?

什么样的?不幸的少女直打冷战。

是我让您厌恶吗?他终于问



说完就气地垂下胳膊,一坐下去,耷拉着脑袋,睛盯着地,仍然颤抖不已。

她的泪突然打住,目光痴呆,瞅了他一。他跪了下来,目光如火,一动也不动地盯住她看。

教士一面这样说着,一边拽住她的胳膊。那苦命的女本来已冷到骨髓,可她觉得这只手却更冰冷。

这么说,您痛苦难忍了?教士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教士一把掀掉风帽。她一看,原来是长久以来一直追踪她的那张险的脸孔,是在法黛尔家里现在她心的弗比斯上的那个,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它在一把匕旁边闪闪亮的那双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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