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随即唇上的柔软压了下来,我不由后退一步,嘭的一声,背靠到墙上。身体被他的手紧紧圈住,灼热的,他在说话,因为唇齿相交,声音模糊而压抑,听不清,依稀是在念我的名字“留白,留白。”
一切突然变得顺理成章,我们像两只饥渴已久的野兽,全凭本能行事。这公寓这么小,他抱起我,轻而易举地找到卧室,我们倒在床上,喘息着,剥去对方身上的累赘。他年轻的身体,在微暗的空间里好像发着光,门窗紧闭的房间,变得一片凌乱,我们纠缠在一起,好像久别重逢的情人,对方的身体,全然陌生的,可是却奇迹般地感觉熟悉,他进入的时候,我发出一声满足的唔咽。好像被填满的,不只是身体,被填满的,是那些数不清的独自醒来的凄凉夜晚,那些一个人在车里默默流泪的早晨与黄昏,还有那些心口上破碎已久,久到以为谁都看不出来的伤口。
他的眼睛在昏暗中发着光,紧紧地盯着我,撞击一下比一下剧烈,久违的快感螺旋般越放越大,身体的愉悦让我晕眩,他的声音在高潮即将到来的喘息里撞进我的耳膜“留白,我爱你,我爱你。”
爱我,他在说爱。晕眩感突然散去,我睁大眼睛望着他,咬字清晰地说:“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激情并射的那一刻,他在我身上颤抖,然后回答了我。
周日的下午,和*****约好,在正大广场碰面,喝茶聊天。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一片闷热。不由加快脚步,往商场通道走去。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片清凉涌来。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坐电梯直上五楼,走进餐厅,临江的座位上,*****早已坐在那里,在看杂志。
我坐下来,叫饮料。*****盯着我的脸说:“留白,你气色真好。谈恋爱了吧。”
我眯起眼睛笑“看得出来吗?”
“你是说真的?”她来了兴致,放下杂志,身体前倾,凑了过来。“老实交待,什么人这么厉害,让你下凡尘了。”
我简单汇报情况,三言两语,尽量诚实。讲完之后对面半晌没有声音,然后只听到她倒吸一口冷气,声线都提高了:“你够可以的阿留白。这种八点半港台剧里面的人物你都能够遇到,还能把他手到擒来,太厉害了。”
我捂住嘴巴,避免自己笑出声来:“让你受惊了,呵呵。”然后稍微正一正颜色:“那么你呢?现在情况怎么样,有心情约我出来喝茶,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她摊摊手,表情复杂:“就这样呗,两边父母都知道了,现在他反而没精力和我闹了,要与两老斗争呢。”
“哦。”我不知怎么接口,这个过程尽是凄风苦雨,不是身陷其中的人,是没资格发言的。
“没事,”她反而笑起来“大不了和你一样,你可要混好了,给姐妹指一条明路。以后就算自己过了,也能像你学习,重新走出更灿烂的一片天。”
我不笑也不行“你就贫嘴吧,还以为是在公司里作报告哪。”
其实我心里知道,*****根本不必害怕,她家里背景雄厚,父亲是那个郊县数一数二的人物,两家结合,是门当户对,双方千挑万选的结果,家族的力量,这时候会显出巨大的威力,这种婚姻之牢固,是平常人家很难想象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最后恢复单身,回到自己家中,还是可以得到最好的生活保障,娘家有靠,总是好的。
“现在是热恋吧,瞧吧你美的。”
我坦然点头“的确是很喜欢他,就想和他呆在一起,不做什么也好,只是看到就欢喜。”多年的老朋友了,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把真实感觉,说给她听。
*****有些动容“可是留白,你们想过将来吗?”
将来。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地问我。我一时沉默。我和楚承的将来,想过吗?躺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抱住,四肢纠缠,好像要融成一个人。在那些甜蜜到恍惚的时刻里,我一定是偷偷想过的吧。可是只要稍稍清醒,那些微的念头就会烟消云散了。我是谁?每每望着镜子,都会这么问自己。如果我还是多年前那个蓝衣白裙眼神清澈的留白,我一定会心心念念想着和他的将来,但是现在的我,怎么掩饰,都掩饰不掉眼底的一线苍凉。人要有自知之明,才能避免自取其辱,和他在一起的快乐已经是难能可贵,将来是如此沉重,我如何负担得起。
“没想过,”我老实作答“我不敢想。”
她叹气:“那你就这么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理?留白你怎么一点都没变,从来不为自己打算。”
岂止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理。我把玩手中的手机“*****,我的想法,你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