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下车的时候他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爷爷奶奶家的老房子,老人家都没了,现在是我侄子一家住着,进来吧。
果然是老房子,古老的木门虚掩着。车门还没合上,里面就有孩子跑了出来,看到陈启中一声尖叫,老远就扑了上来,极亲热地叫了一声:叔公你来啦,我们等你好久。
是个男孩,光头,浑身晒得黑里透红,亮亮的一双眼,笑起来眯成两条缝。他跑得太快了,何小君都来不及看清他是怎么跳到陈启中身上的。
门里又有人跟出来,是一对四十左右的夫妻,都是一脸朴实的样子。他们上来就很是欢喜地招呼陈启中:叔,你来啦。路上辛苦吧,先进来吃饭,灶上饭都热着呢。
陈启中手里抱着那孩子,嘴里答应着那对夫妻,一时没工夫给他们介绍,等放下孩子再回头,其他三个人都已经目瞪口呆。何小君尤其是,盯着他看。他笑着问:怎么了?这是我侄子和侄媳妇。又拍拍在地上蹦跳着要引起大家注意的孩子,小刚,我侄孙,他还有个姐姐,都快二十了,在苏州读书。
太夸张了,陈启中竟然是已有侄孙的人了,这是怎样一个大家庭啊!再看陈启中与侄孙一家亲密的样子,何小君顿时羡慕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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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时候狗吠声声,被主人一顿呵斥就呜呜地停了,院子很大,打扫得非常干净,绿色的葡萄架下还有一口井,窗下码着整齐的柴火。
午餐是道地的农家菜,自家养的鸡鸭自家种的蔬菜,新鲜捞起的湖鲜还有自制的腊肉,腊肉清香,鸡汤上漂浮着一层金色的黄油,清蒸鱼鲜得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就连一直喊着要减肥的美美都连吃了两碗饭,桌底下一直有两只小狗在晃来晃去,一只黄一只黑,眼睛水汪汪的,讨东西的时候前爪搭在他们的膝盖上,何小君被他们看得心软,总想把筷子上的肉挟给它们吃,被陈启中阻止“别把他们喂刁了,他们只吃骨头,也别跟他们太亲热了,小狗的妈妈看着呢。”
何小君一回头,果然,刚才进门时吠得她胆颤心惊的那条大黑狗正立在门口虎视眈眈,她一哆嗦,惹得桌边所有人一阵笑。
吃完饭以后陈启中侄媳妇泡茶出来,农家自己炒的新茶,清香扑鼻,盛在最简易的玻璃杯里,杯壁上还印着红色上海两字,这是何小君和杜美美小时候看惯的东西,多少年没见过了,看到只觉得亲切。
走进为她准备好的房间之后何小君想自己快要爱上这个地方了,屋梁很高,床单明显是新铺的,传统的龙凤图案,她小时候还睡过,枕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睡上去的时候沙沙地响,带着隐约的香味,她躺下去的时候原本只是想回忆小时候的感觉,没想到一眨眼便睡了过去,还睡得很深,一个梦都没有。
她这一觉睡到日影西斜,不知多久没有这么舒服地午睡过了,她下楼的时候只觉得心满意足。屋里很安静,陈启中的侄媳妇正在厨房忙碌,回头看到她也没说话,只憨厚地笑了一下,她想走进去帮忙,却被她一叠连声地让出来,客气非常。
她被一路让出了厨房,转身就看到陈启中和小刚坐在院里的竹制小椅子上,正在下军棋,两个人鏖战正酣,小刚快守不住阵地了,正急得连声叫,她走过去一看,忍不住咬着嘴唇笑起来,拿起小刚的连长就把陈启中守在外围的排长给吃了,然后蹲下来跟他咬耳朵“看他救不救,不救我们就直接拔了他的军旗。”
小刚眼睛都亮了,陈启中苦笑“好吧,你有后援军了,我认输。”
小刚跳起来欢呼了一声“姐姐你好棒,我从来没赢过叔公,你一来我就赢了。”
啊?这次轮到何小君苦笑,他是叔公她是姐姐,这辈份谁跟谁啊,但是小刚兴奋过度,拉着她就往外走,嘴里还说“姐姐,我摘新鲜杨梅给你吃,走吧走吧。”
陈启中走在她们身后,出门一拐弯就是上山的小路,小刚才八九岁的样子,但跑起来速度奇快,哪里都如履平地,可怜何小君难得遇到这种高低坎坷的农家小路,一路走得艰难,幸亏陈启中时不时扶她一把,否则早不知跌到哪里去了。
小刚跑得快,一开始还时不时回头招呼他们,后来连人影都没了,何小君急起来“哎呀,那孩子不见了,你快去追他,别掉了。”
陈启中笑起来“山上是他天天跑的地方,用不着担心,杨梅林子我熟,到那儿就见着那只小皮猴子了,用不着追,把你掉了才可怕。”
何小君不服气“有什么可怕的,我是大人,他才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