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有条不紊。
转眼枕水阁内外只剩他与我两人,水面已经平复,夜色中波光平滑,映出点点红灯,景色优美,但我身上阴冷,被水打湿的衣衫铁一样沉重,心中更是如坠冰窖那般,悲凉无比。
莫离回身,脸上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收起,露出那张令我刻骨铭心的脸来,对着我的眼睛,唇角又是一动。
相隔不过一尺,我看得清楚,他真是在笑,那是我记忆中的眉眼,微折间便是粲然生光。
但他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
我手指轻颤,脚下金丝索发出细碎声响,在他这一笑间已经后退了一步,眼前恍惚,心痛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这个男人,冷酷无情,不择手段,偶尔温存都只是假装,他是邪教中人,带我走,只为了我身体里所谓的圣物,利用我,以我做饵,诱杀我师父文德,这个男人,怎会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
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会在春风里蹲下身来,向我张开双手;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会在漫天战火中丢下手中的长枪,走到我身边,说一声“我与你一起。”;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会在我已失去一切的时候与我不离不弃,问一声“平安,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他们怎么会是一个人?他怎会是我的季风!
第61章
莫离见我后退,脸上那些微的笑意瞬间隐没,夜色幽暗,他目色一沉,我顿觉寒意弥漫,更是冷得直打哆嗦。
“过来。”他对我伸出手。
我摇头。
他一眯眼,再不发一语,我眼前黑影掠过,转眼便被鞭子卷了过去。
我落地不稳,踉跄着撞在他身上,他也不避,反手抓住我,俯下脸来,眼睛对着我的眼睛“知道怕了?”
他的气息拂过,暖意让冰冷肌肤战栗,却没有一丝透入我的身体,我挣扎着想推开他,但长鞭如铁将我紧紧箍住,又哪里挣得开。
我已失了清醒,只知全力挣扎,他箍得越紧我便越是倾力运气,突然眼前一黑,却是我自己经脉间的真气逆走,激荡反扑,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已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中,床很大,四面雕花围栏,帐外亮着灯,透过垂落的纱帐去看,暖暖的一个光晕。
我想翻身坐起,身上酸软,竟是不能,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脱了力的,抬抬手指都难。
有人掠开纱帐低头看我,我一见他的脸便悲伤难耐,虽不能动,但立时闭上双眼,只是不想看到他。
“醒了?”莫离明知故问。
我闭着眼,心里只顾着泣血,哪有精神回答他。
他不再说话,屋里安静下来,我闭着眼,耳力便灵敏许多,但身侧悄无声息,最后连他的呼吸声都仿佛消失在空茫之中。
就像这世上只剩我一个,伸手再也触不到任何人。
我忽觉恐惧,想睁眼,但双眼沉重,又睁不开了,正挣扎间,眼皮一暖,被人用手轻轻按了一下,这手指如有魔力,将我从黑暗中解脱出来,我双目猛然大睁,瞪着近在咫尺的他,胸口起伏,只是惊喘。
“还要再睡吗?”他又问,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我双目酸涩,又不敢眨眼,怕在这张脸前丢丑,喉咙痛得厉害,许久才开得了口“我认错你了,你放我走吧。”
他长眉一轩“你将我认作何人?他与你是否至亲?”
我强忍了半天,但仍是为他这一句话破功,一滴眼泪突破眼眶,顺着脸颊瞬间滑落下来,落在枕上“啪”一声响。
“让我走吧,你要的东西,我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