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那姓萧的院主又道:“我看,咱们庄主也像有些沉不住气了,要不,他不会从后院抽派我俩来此坐镇。”
钱执事的声音低低地道:“这种情形若如此长久下去,体力上的负担尚在其次,精神上的负担实在够大,才只一夜工夫,已是草木皆兵了。”
那萧院主苦笑着道:“要对付的不简单呐。要不,庄主也不会从老远请来他的老伙伴‘阴逸’、‘毒煞’二公。”
那钱执事叹了口气道:“这二位武林异才的名气是大了,可是架子摆得更大,一付目中无人,四海皆空的模样,看—上去就像高不可攀的活神仙一样,一付太上皇的嘴脸,叫人打心底不舒服,按说,他们也只是与庄主同一时期的人物,真不如他们…”
萧院主的粗哑嗓子干哈哈又道:“算了,忍口气吧,谁叫我们有求于人?求着人家就得看人家脸色,甚至仰人家鼻息,这总比叫雷一金跑来乱捣一顿好受。”
钱执事冷凄凄地叹了口气道:“说句不见外的话,庄主这件事实在做错了,想想,‘青松山庄’在黑白两道,何等受人尊敬推祟,想不到惹上这么一个煞星,闹得人心惶惶不安…”
顿了顿,他又道:“所谓疏不问亲,萧院主与庄主是嫡亲叔侄,本来这些话我不该说,更不该当作萧院主面前说,‘青松山庄’人员的组成,虽然不是子弟兵,但大多都是十年以上的老人,大都建立了一浓厚的感情,融融洽洽,但自两位庄主纳妾之后,先后又抬进来了一批新人,无形之中形成了两派,如此一来,便产生了鸿沟,也就缺少那种亲性的维护了!”
粗哑的嗓音低徐地道:“说穿了,这都是那两只狐狸精招惹来的,本庄与‘三元会’建交,也是她的媒介,所谓临老人人花邺,红颜祸水,诚不我欺!”
那萧院主有些倦地打了个哈欠又道:“你先回去向庄主禀告一声吧,我进屋歇着了…”
于是,一条人影倏然掠走,另一条人影则懒散地步人另一幢石屋——隔着雷一金隐伏处右边那幢石屋。
唇角浮漾着一抹古怪的笑意,雷一金等到两人影甫始消失于不同的所在,他有如一股淡淡的轻烟般,无声无息地自伏身之处闪掠而下,来到那位萧院主进入的石屋之外!
那扇重厚的门没有关上,这正是雷一金预料之中,他知道,一个疲乏而又刚刚宽下心来的人是不会太过于谨慎的这种人往往都会认为业已尽了防范的本分了,亦会以为眼前的危机已经暂时消失,尤其是过度紧张与疲乏后的松散感觉,更将使他困倦得只想上床去歇息了。关门,早就不曾记得了…
雷一金几乎毫未停留,身形微闪里便自侧身跟了进去。
轻快熟练得就像回到他自己家里一样,也宛似他和那萧院主是好朋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把臂入室聚晤!
这是一间前厅,陈设简单而粗俗。前厅石边,有一条狭窄的走廊通到后面,从走廊上看去,后面好像还有几间隔开的房子。
现在,那萧院主正背对着雷一金,他在一张黑漆桌前大大地伸着懒腰,同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他揉揉头额,拿起茶壶为他自己斟了杯冷茶“咕噜”“咕噜”就仰着脖子灌了大半杯!
雷一金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一笑,背靠着掩上的门,笑吟吟地道:“可真又渴又累了嗯?”
骤闻这突如其来的话,那萧院主不觉惊得险些把喉咙的冷茶从鼻孔中呛了出来,他全身猛然一震,手上的瓷杯已“当郎”一声摔落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个子高大魁梧的院主就像身上肌肉已经僵硬了一般吃力而又沉缓地。徐徐将躯体转了过来,就在他的目光接触到雷一金的形态时,那目光业已变得有如一头面对猛兽巨吻下的小鹿一样,显得恁般惶悚,又恁般惊骇与绝望了!
他那张原以巽血的大宽脸膛,也一下子转成了灰白!
就这么直愣愣地相持了片刻,这萧院主又用力摇摇头,双手直揉着眼睛,仿佛要摔掉一些恐慌与不祥。又宛如怀疑他自己的视力起了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