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山紫扶起白石,见骆、苏、谢、夏从庙门处退开,庙门口出现了司空冕和一个中年汉子,他们各按一只手在袁翠莲的肩上,把她推在前。
袁翠莲神情萎顿,被制了穴道。
苏晨气得破口大骂:“不要脸的毛贼,有本事出来拼个生死!”
丁羽仔细看了看中年白脸汉子,有些面熟,想了想,记起他就是在黄山遇到的东厂鹰犬,心中不禁十分惊诧。
那个白脸汉子将庙外诸侠打量了一番,冷声问道:“谁是古山紫?”
古山紫道:“在下就是,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不必问,今日你们埋骨于此,到明年今日便是你们的祭日。但本官念你们无知,从轻发落。只要你们甘愿入牢十天,便赦你们无罪!听清楚了么?”
真是莫名其妙,这话从何说起?
丁羽道:“听你口气,是官府中的人罗?请问尊驾,在下等人犯了什么法?”
“这个么,本官说你犯法,你不就犯法了么?还用问?你知道本官是什么人?”
丁羽故作不知:“正要请教。”
“本官乃东厂役长,够份量了么?”
“就凭你是东厂的官儿,就可以诬良为盗,指鹿为马么?”
“不错。只要本官到都指挥使处说一声,本城兵马尽可调来,试问,凭你们几人,挡得住千军万马么?所以,劝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与东厂作对,哪一个有好下场?”
“哎,吴老弟,下大牢蹲十天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依愚兄之见,请他们到一个清幽地方做几天客,彼此交个朋友,不是更好些么?”
随着话声,从庙里又走出来一人。此人年约四旬,相貌堂堂,颇具威仪,一望而知是惯于发号施令的角色。
姓吴的中年汉子微一躬身:“是。”
那人又道:“各位,事情有些小小的误会,在下欲请各位到别庄做客,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望勿推拒才好。”
谢莹芳道:“抓了我们的人,再请我们做客,世上竟有这样好客的主人么?”
姓吴的喝道:“放肆!你…”四旬汉子抬手制止了他,道:“这位女侠问得好,在下自有一番交代。只要各位愿意到敝庄做客,先来的几位必然无恙,到时与各位成了朋友,在下再向各位赔罪,如何?”
这人必是东厂的大头目,他这番做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先倨后恭,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见众人不作声,那人续道:“君子以诚相见,在下姓葛名浩,眼下在东厂混事,蒙厂公厚爱,赏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诸位行走江湖,想必知道东厂干的什么差事。厂公一向惜爱武林俊彦,凭各位的身手,定能得到厂公的赏识。若各位愿与葛某折节下交,葛某当极力引荐,管保各位鹏程万里、光宗耀祖。别看东厂的弟兄们官职不大,五六品的居多,但弟兄们无论走到哪里,地方官员不论大小,一律敬如上宾,不敢稍有怠慢,就是一省之布政使、都指挥使,对东厂的弟兄们也…”
丁羽道:“够了,东厂的威风,在下等早有耳闻,尊驾之意,是要引荐我等到东厂当差,混个前程是么?”
“不错不错。想各位混迹江湖,四处漂泊,无权无势,行侠仗义虽然博得一点点名声,但也结下不少仇家。万一得罪了官府,还落得个东躲西藏、到处流狼的下场。要是入了东厂,嘿!无论黑白两道乃至官家,有谁敢捋虎须?东厂高手如云…”
丁羽道:“在下等不是被你们列为‘钦犯’了么?怎么一下子又蒙青睐,要招到东厂去当差了呢?”
姓吴的喝道:“住口!你好大胆…”
葛浩道:“别作声,请问阁下大名。”
丁羽道:“列为钦犯,还不知名么?”
“这位仁兄,在下先前说过,事情有些误会。不过,在下也有一问,请问各位来杭,可有什么要紧事么?”
“路过杭州,游游西子湖,这就成了钦犯?”
“阁下此言未必是真,只要大家以诚相待,又何必相瞒呢?在下与各位不是坦诚相见么?”
丁羽道:“在下等即使有事,也不必尊驾过问,尊驾引荐的盛情,在下等一介草民,不想到官府谋事,也只能谢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