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似地,浑浑噩噩来到了小镜铺前。
他站在街对面瞧着镜铺,嘴里不由喃喃念道:“‘还有小园桃李在,留花不发待郎归。’哦,这哪里是待郎归?分明是有花快发盼君折,既然如此,当初又何苦答应下来呢?”
他想起了去年临别时,和紫云的一番对话,不禁想得痴了。
当时,他说出两面镜子背面的题词,道:“这若是姑娘的心意,算数么?”
紫云脸红了,道:“相公,你的心事小妹已知,只是小妹身负血海深化,身不由己,若是小妹三五年后依然活在世上,这镜子上的题词就是小妹的心里话。”
她当真是身不由己么?
“身不由己”这就是说她为了报家仇,只能一心一意练武,在与凶魔拼斗的险境中豁出自家性命。
为了报仇,她不能顾及自己的终身。
而左文星武功高强,又钟情于她,替她把家仇担在了身上,她还能不以心相许吗?
唉,苍姑娘呀苍姑娘,你为何不等这一年呢,我不是学了武功回来了么?
左文星能做到的,我难道不能做到么?
哼!左文星呀左文星,你竟夺人之爱,实在可恶可恨,我要恨你一辈子,永远不能忘!
他独自站在街边痴想,不曾注意一骑士来到他身边。
“呀,是你!”骑士从马上跳下来。
他根本就未注意,依然在那里恨,在那里怨。
“咦,你还不理人哩!”骑士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臂。
他吓了一跳,扭过头来一看,正是他怕见到的陈青青。
“啊,是姑娘,你来做什么?”他冷淡至极地问人家。
“来找你!找你这没良心的东西!”陈青青没好气地顶他。
“找我?有什么事吗?”
“算账!”
“啊,这…”他吃了一惊,知道麻烦来了。
陈青青气得粉脸通红,站在这里不好说话,左右顾盼一阵,见不远有家小茶馆,便道:
“走,茶馆里说去!”
蓝人俊没奈何,点头答应,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后,进了茶馆。
马儿就拴在街边一棵树上。
“你为什么偷偷溜走,也不打声招呼?”陈青青质问道。
“在下…在下回洛阳有急事。”
“哼,分明在撒谎,有急事会站在街边直愣愣地盯着镜子铺里的姑娘么?也不害臊!”
“哦,不是、不是…”被陈青青着穿了心事,他惊得语无伦次。
“什么不是,分明就是在着人家姑娘。想不到你枉为书生,居然不知礼数,光天化日之下,涎皮赖脸盯着人家姑娘看,我陈青青瞎了眼啦,看错了人,还以为你是谦谦君子,哪知…哪知却是个…”
“哎呀,你说些什么呀。我根本就未看她,只是那小镜铺与我有一段渊源…”
陈青青突然明白了:“啊,你那小镜子就是在这里买的吗?”
“是的。”
“那么就是这姑娘了,原来竟这么平平常常,好,待我问问她去,问她为什么不嫁给你,害得你丧魂失够站在街上偷看,丢人现眼!”
说着站了起来,就要往街上冲。
蓝人俊慌了,忙拉住她的衣袖:“哎,你这是干什么呀,根本就不是她!”
陈青青又坐了下来:“苍紫云到哪里去了?害得你站在大街上…”
“哎哟,你就少说两句吧,她到哪里去了我不知道,只知道她仍在洛阳城中。”
“所以你就站在大街上发呆发傻,偷看别的庸俗脂粉,对么?”
蓝人俊面红耳赤,小声央求道:“哎哟,我求你小声些,别再说了好不好,人家心里难受着哩!”